环球播报:「 空之境界」深度解读Ⅰ：俯瞰风景·Thanatos

《俯瞰风景》在《空之境界》中的时间跨度为1998年7月至9月，主要故事情节发生在8月底。剧场版《俯瞰风景》可以分为以下几个部分：干也带着冰淇淋去两仪式的公寓、橙子和两仪式的第一部分谈话、两仪式深夜经过巫条大楼、橙子和两仪式的第二部分谈话、两仪式第一次对决巫条雾绘、橙子为两仪式制造新义肢、两仪式第二次对决巫条雾绘、橙子来到病房与巫条雾绘交谈、两仪式和干也一同回到小屋、橙子与鲜花偶遇坠楼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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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确的故事线顺序为：1、两仪式深夜经过巫条大楼，看来了九个飞行的幽魂。2、干也带着冰淇淋来到两仪式的公寓。3、两仪式与橙子谈论起巫条大楼坠楼事件，同时干也昏迷。（两仪式与橙子的对话被分为了两部分，实则是一次对话的内容）。4、两仪式第一次对决巫条雾绘，义肢失控损坏。5、橙子为两仪式制造新义肢，两仪式回家吃掉一盒冰淇淋。6、两仪式再度对决巫条雾绘，将其击败后橙子前往病房与巫条雾绘交谈。7、干也苏醒，两仪式和干也一同回到小屋，途中产生了自杀是否正确的讨论。8、橙子与鲜花偶遇巫条雾绘坠楼事件。

以下是《俯瞰风景》篇章的时间线整理：1996年7月初，两仪式找了所公寓住下。7月上旬，巫条大楼坠楼事件开始流传，两仪式经过巫条大楼，看到了九名浮空的少女。7月21日，巫条大楼再次发生坠楼事件。8月初，黑桐干也带着冰淇淋去玩两仪式的公寓。次日，两仪式和橙子谈起巫条大楼坠楼事件，同时黑桐干也陷入昏迷。8月27日夜，两仪式前往巫条大楼。8月28日凌晨，两仪式击败巫条雾绘以及八名少女的幽魂，随后橙子前往医院与巫条雾绘交谈。28日白昼，干也苏醒。同日夜，黑桐干也和两仪式一同回到公寓。

《俯瞰风景》在小说中是篇幅占比最少的一章，叙事非常的碎片化，是整部作品的开幕篇章，但从时间线来说却是发生在中间的故事。小说了采用两仪式、黑桐干也、巫条雾绘、苍崎橙子四个人的第一人称叙事，其中两仪式和黑桐干也的篇幅占比最长，巫条雾绘次之，最后是橙子的寥寥数百字的内容。这样布局在一定程度上介绍了人物背景，同时保留了的悬念，也为其他章节的内容做了一些铺垫。

小说开篇同样是干也带着冰淇淋来到两仪式公寓的内容，只不过这里是借用干也之口，简单叙述了两仪式远离家人、大学休学的独居现状，以及两仪式的高中形象，同时引入巫条大楼幽魂的传闻。借两仪式之口模糊得引入了直死之魔眼的概念。在剧场版中这些内容被全部删改。

在两仪式的第一人称叙事中，小说简略说明了两仪式在两年前因为车祸昏迷，苏醒后对记忆的认同缺乏实感。在剧场版中这些内容被全部删除。

在黑桐干也的第一人称叙事中，小说简略说明了干也与两仪式曾有一同上大学的约定，这里的内容在剧场版中被删除。小说同时通过干也的自述说明了自己受雇于橙子事务所的前因后果。这里的内容在剧场版中被改编为橙子给两仪式制作新义肢时，转由橙子之口说出。

在巫条雾绘的第一人称叙述中，小说介绍了巫条雾绘的疾病与血统，以及家人在自己住院后全部意外去世，由父亲的某位“朋友”（荒耶宗莲）为自己垫付医药费的情况。这里的内容在剧场版中被全部删除。

在苍崎橙子的第一人称叙事中，我们得知的篇首语其实是出自橙子的经历，同时了解到了巫条雾绘最后选择了自杀。剧场版则是为通过新闻播报的方式指明跳楼者为巫条雾绘，以及巫条大楼的所有者是其父亲巫条康纪。

剧场版中两仪式第一次对决巫条雾绘、苍崎橙子为两仪式制造新义肢是原作没有的情节。小说里并没有说明黑桐干也昏迷的原由，同时对黑桐干也的昏迷也表述得十分模糊。剧场版中将橙子探访巫条雾绘的时间由白天改为了黑夜，即两仪式击败巫条雾绘之后。

两仪式更换义肢期间，在小屋内吃掉一盒冰淇淋也是原作没有的情节，原作里两仪式以解决掉两盒冰淇淋为由留干也过夜。两仪式在本篇中非常唯美的一句话：白骨吗?百合啊。在原作中是两仪式初见巫条雾绘时发出的感叹，而剧场版中将这句话改到了击败巫条雾绘之后说出。

干也昏迷的时间几乎为整整一个月。

剧场版中巫条雾绘的年龄为27岁，原作中对其年龄的描述为二十出头。

原作中苍崎橙子在听说两仪式从一开始就看到八个女孩的幽魂后，称她很像那个拥有未来视的女孩，橙子这里提到的女孩应该是《未来福音》篇章中登场的濑尾静音。剧场版中删除了此对话。

1.少女们为什么漂浮？少女们本身就是可以漂浮的，或者说是可以飞行的，但是那种飞行是无意识的，类似于在空中漫步的梦游者。多数是不会有这方面的感觉和记忆的，部分少女们在回想时也只会觉得是梦中的景象而已。橙子提到了“小飞侠彼得潘、幼年期的生物比较容易飞行”。我个人觉得蘑菇书写俯瞰风景的部分灵感来源可能就来自《彼得•潘》，又或者是每个人在儿时都会做的两种梦，飞行与坠落（跌倒），如今比较普遍的解释是身体生长的一种反应。2.少女们为什么自杀？少女们本身就在飞行，只是处于无意识的状态而已。而巫条雾绘恰恰是有意识的，巫条雾绘选择了唤醒漂浮的少女们，少女们可能在一瞬间获得了飞行的实感，见识到了俯瞰万物的视觉震撼，因此意识出现混乱，无法区分飞行的记忆究竟是梦还是现实，无法容忍只能站立在天空之下的渺小自我，于是在她们纵身越下的那一刻，等待着的就只有死亡。3.为什么两仪式从一开始就看到了九名漂浮的少女？首先是两仪式到底看到了什么，这个问题解释起来比较麻烦，应当是巫条雾绘和四名浮空少女、四名浮空幽魂，而并非是巫条雾绘以及八名少女的幽魂。巫条雾绘将无意识的少女们唤醒，所以少女们开始接连坠楼，之后与巫条雾绘并行的则是少女们的“幽灵”，橙子将其解释为“巫条大楼的时间流行得很缓慢”。一说是荒耶宗莲社下的结界，听起来像是蘑菇埋下的伏笔，但是我并没有找到特别明显的叙述。因为时间相对缓慢，记录少女死亡的对象由人变成了环境，所以环境在播放着少女们生前漂浮的影像。坠楼事件之前是浮空的少女，之后则是少女们的幻象。在七月初，也就是两仪式看到九名浮空少女时，巫条大楼的坠楼者已经有了四名，结合剧场版中两仪式寻找黑桐干也时恰好遇到少女坠楼，由此可以推断少女们并非是在七月初就已经全部遇难，所以两仪式第一次看到的应当是部分浮空少女以及部分少女的幽魂。虽然做出了解释但是还是有些烧脑。我记得自己小时候就在一本书上就读到过环境记录并播放录像的怪谈，简而言之就是有人在某处失踪，事后又出现在消失点，但并非真人而是像3D投影一样的存在，书上将其解释为环境的记录，当然了，这是没有任何科学依据的。4.巫条雾绘为何同时存在于两个不同的地点？这是因为巫条雾绘的起源被唤醒了，能够同时存在于医院以及大楼顶端，大楼顶端的是灵体概念的第二重存在，一个意识但是有两个“身体”。因为巫条雾绘身患重病，常年只能卧病在床，怀抱着对外面景色的憧憬，荒耶宗莲通过唤醒巫条雾绘的起源的方式实现了她的愿望。此外，巫条雾绘的视力在灵体身上，这也是巫条雾绘谈到的“失明”以及“视野去往了空中”，失去视力的只是医院中的存在，在两仪式杀掉灵体后，巫条雾绘的视力又重新回到了位于医院的身体之中。5.黑桐干也为何昏迷？因为干也受到了巫条雾绘的暗示，剧场版中有提到过干也曾去往雾条大楼。两仪式在昏迷期间，干也每周都会去医院探望并且送上一捧花束，而这恰好都被巫条雾绘通过窗子俯瞰到，相似的命运，而自己只有孤身一人，可以将其理解为少女的慕恋之情，再加上巫条雾绘在形容干也时用到了“率真”，越是纯粹会对某种事物坚信不移，巫条雾绘想要干也陪着自己一同飞行一同离开。6.巫条雾绘为何选择自杀？虽然《空之境界》是一部奇幻读物，但并不能因为事件的特殊而判定巫条雾绘无罪，在罪者的花园里，没有一个无辜之人。巫条雾绘当然有罪，过失杀人也好，丧失自我辨认也罢，还是所谓荒耶宗莲的诱导。但巫条雾绘最后的行为并不只是为了赎罪。巫条雾绘已经失去了所有亲人，作为棋子之一，荒耶宗莲一直在帮她支付医药费，现在，她已经再无用处。无论如何，死亡对于巫条雾绘都已经是注定的事，自己的对俯瞰的心愿已然了却，未来也毫无希望可言，没有什么值得自己留下。再者巫条雾绘饱受病痛折磨，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已经行将就木，活着的感受早已在日复一日的单一生活中被消磨殆尽。然而在两仪式杀掉灵体的一瞬间，巫条雾绘却找回了早已失去的生命实感，在一切尘埃落定前，不如最后再一次飞行，再一次俯瞰窗外，再一次，活着。7.蝴蝶与蜻蜓的梦意味着什么？蝴蝶在某种意义上代表着巫条雾绘，而蜻蜓则是黑桐干也。蝴蝶想要追赶蜻蜓却始终无法跟上，最后只能无奈跌落，如果只是漂浮一般得振翅，蝴蝶会不会飞得更久更远呢？巫条雾绘早已偏离普通人的生活轨迹，身患重病的巫条雾绘自知永远无法与干也产生交集，所以将爱慕之心隐藏。只不过，荒耶宗莲实现了巫条雾绘的愿望，使其有了追寻蜻蜓的机会，或许巫条雾绘并不是真的喜欢俯瞰窗外的景色，她只是喜欢俯瞰每周都会从她窗外经过的少年而已，和他一起离开，永远离开病房，永远摆脱既定的命运。只能漂浮的蝴蝶终会跌落，巫条雾绘终究只能在孤寂中耗尽生命。但是知晓了何为飞行的蝴蝶，却再也无法忍受只能漂浮的渺小自我。荒耶宗莲给了蝴蝶飞行的双翼，黑桐干也给了蝴蝶飞行的目标，苍崎橙子让蝴蝶知道了何为飞行，而两仪式让蝴蝶知道了该不该飞行。黑桐干也让巫条雾绘拥有了原本就不该有的奢望，两仪式则让巫条雾绘直面了现实。对于巫条雾绘的死，两人在最后对自己都有所反思。

首先来谈一下《俯瞰风景》的英文译名：Thanatos，意为塔纳托斯，即古希腊死神。塔纳托斯的孪生兄弟为修普诺斯(Hypnos)，睡眠之神。古希腊人认为死亡和睡眠是有密切联系的，无梦的睡眠和死亡都代表着意识的停止，两者最大的区别就是中断的意识是否会复苏。《俯瞰风景》中的苍崎橙子用到了日语中幻视、现实以及现死的谐音。何为幻视？幻视即是不真实的视觉，这也代指少女们在意识出现混乱时，认为自己真的可以在云端行走的幻梦。在梦境结束之时，面对得究竟是现实还是死亡呢？希腊神话中的伊卡洛斯，携带着鸟羽和蜂蜡制成的双翼飞向天际，过于向往天空的伊卡洛斯因为距离太阳太近，炽热的阳光融化了粘合羽毛的蜂蜡，最终坠入大海。人是一种喜欢梦的生物，无论是依靠梦回避现实，还是将梦作为现实。梦与现实的确难以交汇，但梦与现实却并不矛盾。梦可以作为现实的一种可能，但大多数时候现实只会将梦击碎。如果忽略自己所存在的现实，而去追求浮在空中的梦想，错误得将梦当做未来的必然可能，那么在清楚认识到现实的那一刻，想必会承受失去所有的痛苦。笼中的鸟儿，明明永远也无法触及窗外的景色，却幻想着高远的天空，最后落得死后也在云端飞行的下场。巫条雾绘和少女们皆是如此，从幻视中醒来，看到的是现实，也是现死。人不能没有梦想，但也不能只有梦想，正因为未知又遥远，所以现实才会真实而残酷。弗洛伊德认为人有两种本能，生之本能与死之本能，当然，现代学术界普遍对后者持以怀疑态度。自杀是否正确？这是非常愚蠢的问题，当然是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啊，这就是答案（仅作为我个人身为存在主义者的观点）。当然，每个人的生活都不尽相同，就像干也所说，站在自己的角度去评判他人多少有些不负责任。无论是出于何种想要逃避的理由，一切终将成为过往，如果能再次见到曾经有所留恋的向往，其一定会成为世界上最美丽的存在。向生是人的本能，无论如何都是。巫条雾绘是一个很特殊的存在，她失去了一切，不仅仅是亲人、朋友，更重要是，她失去了存在的意义，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唯一的憧憬也被击碎，或许死对其来说也是一种解脱。但是，我仍不认为向死之心是存在且必要的，只要心中还有一丝的憧憬，就要为之继续存在于世界上，没有的话就去寻找，不要轻易否认自己的一切，只要生命不息，梦亦不死，现实也将延续。

对于罪孽，这个世界天然存在规则，许多人的愿望汇集在了一起便有了人的规则，触犯规则必然会受到一定程度的裁决。无论是已然赎罪、得以谅解，还是同样支付了巨大的代价，只要生命还在继续，就不应该被罪孽所裹挟，不是要否认一切，而是要直面错误，不仅仅是为了避免再次犯错，而是要以相反的方式更好得活着。逃跑分为两种，前者称为“漂浮”，后者成为“飞行”。单纯的逃避只会丧失生命的意义，在逃避的同时直面过往，对未来心怀希望，那便是飞行。背负罪孽再选择道路，罪孽将会成为否定未来的存在。选择道路然后背负罪孽，罪孽将成为寻求救赎的开始。

在加缪的存在主义哲学思想中，荒诞会毫无预兆地突然来袭，当荒诞人的一切被突然摧毁，此时有三种必然的选择，其一是自杀者，其二是杀人者，其三是反抗者，存在主义相较于虚无主义，主要的思想弧光是：面对荒诞与虚无时，人虽是无能为力的，但可以通过自己的主动性，活着，并改变一切。蘑菇在这里塑造了一个巫条雾绘这样一个存在，悲惨的命运将她的生活全部摧毁，即便如此，她仍然选择坚强地活下去，至于普通人的生活，身为将死之人的她，连走出病房都是奢望，悲剧已然注定，无法改变，也无力改变，她注定没有成为反抗者的客观条件。但有一个愿望却支撑者她，成为了她活下去的最大动力，那就是见一面，自己只能在窗口俯瞰的那个少年，这就如同《等待戈多》中的戈戈和迪迪一样：戈多到底什么时候来？没人知道，但人也这样心怀期待地活着，忍受着等待的痛苦，那么，假如你知道了戈多永远也不会来了，你会继续坚持还是理性放弃?巫条雾绘选择了后者，干也就是她期待见上一面的戈多，而两仪式则是明确为她带来了戈多不会到来的现实。两仪式和干也该不该让巫条雾绘认清现实？我想这是必要的，巫条雾绘的理想与现实是高度不匹配的，正因对理想的过度执着，才让她选择了荒耶宗莲为她打造的脱轨列车，纵使她可以借此奔赴目的地，途中的风险也是未知的，她从做决定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然步入歧途。

最后是UP的一些个人看法，可能有些过度解读的嫌疑，观看与否，还请随意。巫条雾绘的家庭曾经一度非常优渥，但这一切都随着其父亲的逝世开始急转直下，一场意外夺走了其双亲以及弟弟的生命，巫条家族即将走向尽头。大楼曾经是其父亲雾条康纪旗下的产业，作为商业大楼一度是观布子市的地标性建筑，只是数年的光景就沦落至此，未免令人匪夷所思。大楼表面暗示着型月四大退魔家族之一的巫净家走向没落，实际上还有着更深层的历史含义。破败的商业大楼，自杀的人群，90年代。没错，日本泡沫经济的破裂。80年代，日本实体经济停滞不前，金融市场却是一片繁荣，大量投资进入股市和房地产，民众财富迅速积累，形成高消费互相攀比的扭曲观念，高峰时期，日本人购买了全球占比七成的奢侈品。日本泡沫经济破裂后，民众财富直线缩水，失业率激增，但高消费的习惯已经形成，高利贷的黑色产业随即应运而生，负债累累的轻生者不计其数，房屋楼盘一片荒芜。永久繁荣终是幻梦，放下对未来的不切奢望，基于现实继续前行，这或许才是蘑菇写下俯瞰风景的正真用意。孩童本身就代表着率真，正是因为拥有这份纯粹才会对某些事物心怀执着。视频的最后，我想用《彼得•潘》的结语来结束本次的视频：“只要孩子们是快乐的、天真的、无忧无虑的，他们就可以飞往梦幻岛。”

为什么长大之后就不再做有关飞行的梦了呢？很简单，因为我们很清楚，飞行？别开玩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