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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人

朝比奈实玖瑠的冒险

“我对普通的人类没有兴趣,你们之中要是有外星人,未来人,异世界人,超能力者,就尽管来找我吧。”凉宫春日将未来人列入想要吸纳的人选,正是因为在未来人身上看到了一种可能性。在第五集的自白中,凉宫表达了改变自己普通的生活的愿望,未来人何以成为方法?


(资料图片仅供参考)

过去人

本雅明对废墟有种深刻的情怀,他在收录于《单向街》中的一篇叫做《旅行琐忆》的文章中有着这样的描写:

海德堡宫殿——遗址,它的废墟残迹高耸入云。晴空丽日之下,当凝视的目光从它们的窗户里,或主堡边上邂遇过往的浮云时,它们便显得格外美丽。天际的过往浮云展示了转瞬即逝的景观,这流变恰恰映衬了那些废墟的永恒。

齐美尔关于废墟也有这样的评价:

人类强加给自然的建筑,遭到了自然的复仇。(1)

这两段描述关于废墟的形成有很大的不同。用拉康的三界理论来说明的话,在本雅明的描述中,废墟的形成源于象征界的侵入,人们都已在审美层面上感受到一种历史的厚重。在齐美尔笔下,废墟是被实在界的涌入冲垮才得以成立的。人类曾经修筑了建筑这一事实作为一封失窃的信向人们展示了一种空洞的深邃。

本雅明对海德堡宫殿的情感类似于在当前作品中已经近乎泛滥的怀旧情结,一如他永远面朝过去的新天使。《猫物语(白)》是一部关于过去的作品。在其中有这样一段黑羽川与忍野忍的对话:

黑羽川:你知道有关虎的怪异吗?

忍野忍:虎?

黑羽川:没错,就是虎喵。现在他就在这座城镇上游荡着喵。

忍野忍:关于虎的怪异要多少有多少,光是吾自身所知道的就不在少数。再加上那夏威夷衫灌输给我的,大概有五十多种。

黑羽川:是大个的虎喵。

忍野忍:虎大多数体型庞大,小个的虎还有些眉目。

黑羽川:嗯…是身手相当利索的,一下子就能追上我喵。

忍野忍:虎大多数行动敏捷,不会动的虎倒有些眉目。(2)

这段对话巧妙地表现了怀旧情结在人们心中的运作有趋于同质化的过程,也说明了其背后牵连着根深蒂固的集体无意识,从而受到象征秩序的影响。而《猫物语(白)》中将“过去”写为“苛虎”的行为也已经暗含了对过去的态度。苛虎强大到难以置信的力量也呼应了齐美尔的描述中废墟底潜藏的实在界侵入。《猫物语(白)》是一部一并否定了两种过去人的作品,这种否定的决断正象征了未来人的姿态。

用一句尼采的话来结尾:“记忆对人来说是一种重负”

时间人

德勒兹在谈及时间顺序时先引用了《哈姆雷特》的一句话:“时间脱节了。”德勒兹说:第三时间综合会作为一种空时间形式被发现。

德勒兹的第一时间综合被称作活生生的当下,一种习惯的被动综合,只以当下为基点审视时间,或许在这里与本雅明的依托于静止的星丛时间异曲同工。第二时间综合叫做记忆的被动综合,构建出一个“纯粹过去”的潜在时间来审视时间。德勒兹通过对柏格森的纯粹过去概念的考察指出了它们的局限:

假如一个当前并非在它是‘当前的“同时”也是过去’,它就永远不会流逝;假如一个过去不在它已是当前的‘同时’而被首先构成的话,它就永远不会被构成。

继续引用德勒兹:

理念之纯粹过去根据诸当前与理想之物的类似性的增减而将它们的顺序组织为一个圆圈,并使那能够保存其自身或重新发现自在之国度的灵魂脱离这个圆圈。理念仍旧是根据,前后相继的当前正是从它出发才被组织在时间的圆圈中。因此,对其做出界定的纯粹过去必然仍要被人们用当前的字眼来表达,亦即被表达为一个神话的先前的当前。

...

脱节的时间意谓着疯狂的时间,意谓着这种时间脱离了神赋予它的曲线,它从那种讨于简单的循环形态中解放了出来,它摆脱了构成其内容的诸事件,颠转了自身与运动的关系。简而言之,这种时间作为纯粹的空形式被发现。不是某物在时间中展开(跟随着圆圈那过干简单的形象),而是时间展开自身(也就是说,它从外表看来不再是一个圆圈)。(3)

第三时间综合将视角投向未来,像是一种对康德的先验感性论的呼应。在德勒兹所构想的未来和当下共存的永恒回归中彻底将偶然性解放出来。《魔法少女小圆》在交流社区中的广泛讨论正是从第三话经典的“已经没什么好怕的了”开始的,巴麻美的退场带来的冲击力难以言表,而这效果的运行逻辑正是由于这段情节脱离出了在前两话通过与《向阳素描》类似的绘柄和擅自形成的轻松的魔法少女动画的情节这一存在于潜在层面的未来,第三话则彻底打破了习惯和记忆的被动综合,将故事引入一种偶然性中。远到《高校舰队》,近到《佐贺偶像是传奇》,甚至是最近的《秋叶原冥途战争》产生的巨大传播效果,正因为情节引向了第三时间综合。用《少女歌剧》的话来说,第三时间综合所构筑的,正是无法预测的命运之舞台。

未来人

在《电锯人》中仅出场过三次的未来恶魔每次现身都伴随着疑点。在作品中稳固的契约的价值体系下,他向早川秋索要的代价仅仅是见证他的未来。凝视着过去的人是本雅明笔下的新天使,窥探着未来的人则是未来恶魔。

最近的《四叠半时间机器》也是一部充斥着多种时间人的作品,其中有这样一段情节:“我”通过饼熊玩偶即使从未来人那里了解到了足够下论断的未来,但未来人却还是支支吾吾。这代表了一种未来人的普遍姿态——只带来未来的碎片,却从不透露全貌。不禁想起朝比奈实玖瑠的经典台词:“这是禁止事项。”

为什么未来人要这样存在?大概是因为“未来”本身就是个无意义的点位。齐泽克说精神分析师是一种莫名顶替者,我们可以类似地提出未来人也是一种冒名顶替者:占据了大他者的位置,却不行使大他者的功能,只会发出诸如“未来最高”之类的咒语。

在柏拉图的《美诺篇》中,苏格拉底让一个不懂几何学的少年证明一个定理。在引导少年证明定理的过程中,苏格拉底做的仅仅是提问。“您瞧,美诺,我并没有教他任何东西,只是在进行提问。”,苏格拉底由此提出的美诺悖论认为人们的思考只是在进行回忆而已。柏拉图认为数学的证明是法庭式对话,本质上来说是一种独白。维特根斯坦对此却产生了怀疑。柄谷行人这样评价:“维特根斯坦在哲学研究中想引入的,是绝对不能被内化的他者,或他者的他者性。”

维特根斯坦在《哲学研究》中写道:

一个不懂我们的语言的人,如一个外国人,经常听到一个人命令说:‘拿给我一块板石!’可能会以为整个这一串声音是一个词,也许相当于他的语言中的‘石料’这个词。(4)

未来人留下的提示,或许类似于拉康口中失窃的信。拉康说:“失窃的信或者待领的信的意思就是:一封信总会抵达它的终点。”

未来如风

我的有些朋友觉得我就像是未来人,在DIY和孤独摇滚播出前就预料过它们的成功,甚至猜到了秋叶原冥途战争会有出乎意料的展开。这大部分都归功于一种高观点下的信息差以及些许灵感。归根到底,都是未来人留下的碎片的馈赠。

我们常称《Lovelive》中的学园偶像蕴含着奇迹,而在废校压力下的少女们在故事中又时刻流露着一种迷茫,身处于这神话般的叙事之中的人们只得跟随未来的微风一样的指引。

有人解读朝比奈学姐中文翻译为“实玖瑠”的名字みくる是“未来からくる”的缩写。我们可以试着调整一下三个假名的顺序变成“未来にあるく”的缩写的みるく(想喝みくる的みるく!)。在这个有些消沉的时间里,我们只得循着未来的风前进。

参考:

(1)两条引文均引自视频《怪核、阈限空间的哲学:残酷天使的碎裂翅膀》

(2)西尾維新、「猫物語(白)」、講談社BOX。翻译采用动画版代理商JOYUPMEDIA版本

(3)摘自德勒兹:《差异与重复》,147、159、160页,安靖、张子岳译,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

(4)以上内容均摘自柄谷行人:《作为隐喻的建筑》,101,103,105页,应杰译,中央编译出版社

标签: 向阳素描 佐贺偶像是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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