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蝉旧作对双子的塑造与对绵明的猜测
写于21年3月,两篇合一。
【资料图】
3龙7说旧作沙都子描写太少人气不高,所以新作让她当里主角。若真如此,魅音不也应该算一个?毕竟她是主角群中唯一没有主视角的。
可魅音其实不算描写不够,只是写得含蓄。这人物在旧作已经很有意思,想像空间甚至能说是最丰富的。
譬如,诗音、魅音所以是表里性格反转(又互相对应)的姊妹,有多少是因为身份互换给硬逼出来的呢?魅音还是「诗音」的时候看起来就是个偏被动柔弱的女孩,也就是现在的魅音在某些时刻会冒出来的特质。而现在最常见的大喇喇,甚至「大叔」这口头禅,感觉都像是想要抹掉自己柔弱(「诗音」)一面。
园崎家下任当主对魅音来说到底代表什么?要说珍惜是肯定的,毕竟不是这阴差阳错的身份,她早就被放逐了。可会不会更多的是束缚和愧疚,以及「提醒」?身为故事中唯一明确的「鬼」的继承人,名字以及身体都被刻上鬼的烙印,偏偏也是(除梨花)唯一始终没杀人的主要角色。可不可能正因如此明确被赋予鬼之属性,魅音便时刻提醒自己不能真的变成鬼?
就魅音似乎将园崎家放在首位,不会为朋友无条件做任何事的评价——也许,因为这身份是「偷」来的,本不属于她的好处现在连同责任一并负于肩膀,她没权利不将家族放在首位,也没权利任性妄为。
可魅音是很重视朋友的,一直以她自己的方式珍视着。
家族和友情乃至亲情的冲突,教她无法擅自行动(连帮北条家说话都得瞻前顾后,从这点看要怪罪魅音很容易[下任当家身份],可她特意为两兄妹办各种社团活动、对沙都子各种任性行为无限纵容,若从这点来看,魅音又是很好的朋友[单纯作为魅音这个人]),这其中隐藏的挣扎拉扯,可惜没怎样正面描写过。
最大的拉扯,还是和诗音吧。
至今仍很记得那三枚指甲,这也是魅音性格一个很有趣的展示。
魅音是有点软弱的吧?皆杀篇就她一个临死前说着不要,这种和黑社会下任当家(+日常表面强势)完全相反的表现龙7明显是故意的,所以即使半带殉情意味的牺牲比较感人,还是不大同意动畫的改动,反正最后祭囃魅音有大活跃来补偿(可动畫偏偏又砍了……)。
可是,魅音真的很软弱吗?真正软弱的人有可能自愿拔除三枚指甲吗?她大可以无限重复对不起或者土下座来赔罪——假如魅音真的软弱,缺乏行动力的话。可是魅音在没人强迫之下(要知道连诗音也只能忍受自拔一枚,其馀两枚是被逼的)自拔三枚指甲,就因为只有诗音一个受苦不公平。
公平。
她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冷着脸看诗音受刑,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甘愿让同样的刑具架上自己的手?而她甚至没想过让诗音知道?
真的很笨拙呢,不单对圭一,对诗音也是。如此沉默的爱与在乎。
其实,诗音也很努力了。她对魅音感觉是爱恨交煎的,很努力很努力想要相信她,也很努力很努力原谅——这有多不容易啊,魅音可说是抢走了自己的人生——可是终究敌不过鬼:毕竟她才是真正应该背负鬼之纹的人。
双子最出彩的部分也许不是目明,而是宵越。听说这部是龙7写原案的,可惜没动畫。看过的人大概都记得魅音拚命守护诗音的样子,还有那句「下辈子还是双胞胎就好了呢。」我更难忘的是魅音在雏见泽「看见」圭一和礼奈的幻影时的表情。她看起来像是很久很久没见到他们了——明明同样都是死者。
龙7没详写,仔细想想,对诗音而言,魅音只是似有若无的存在,她们无法交流。已死的魅音能真正交流的,应该是雏见泽同样已经死去的大家。而她没有选择夥伴。她选择了仅仅作为一种若隐若现的「感觉」,独自留在人世,默默陪在诗音身边二十年,因为不忍诗音一个人。
舍不得诗音孤独,所以选择让自己一个人寂寞。
怎说,真不愧是默不作声自拔三枚指甲的家夥。
我好喜欢魅音这种爱的方式,静谧、温柔、深邃。
(虽然某种意义也是她总被误会总被杀被伤害的源头,姑娘运走尸体要说啊……)
魅音刻划不是不够,其实很耐品。但在每一位主角都有大篇幅心理描写的情况下,魅音独独这么含蓄是很吃亏的。(虽然也不解她为何在投票中人气这么高,我不觉得日本人有在乎「雏见泽唯一良心」之类啊……)无论坚强或软弱、善良或疯狂都可以,如果新作能有魅音的主视角就好了,龙7的强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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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流目明主题表面上是恋爱,实际内核是自我认同,绵骗应该同样,重心是园崎双子的关系。观乎绵目,这是魅音被她最在乎的两个人摧毁人格的篇章。魅音女孩子的一面,包括被动、软弱、无法开口争取等特质,都是源自小时候的真诗音,那个一出生就面临亲人杀意的禁忌之子。圭一不送娃娃否定的不单是魅音女孩子的部分,也是否定了真诗音。这在魅音哭着说「想要成为诗音重新来过」非常明显,龙7是将「女孩子」和「诗音」挂钩来处理的。说实话从没觉得魅音心理健康,她只是努力扮演开朗强势的领导者(「魅音」)形象,而这可说与她真正的人格(「诗音」)背道而驰。「诗音」小时候从没受到关爱和肯定,连吃颗糖都得姐姐点头,等着的未来就是被放逐,活着这件事几乎像是施舍,她逆风容易躺平的性格其实很合理。而生鱼片事件后变成「魅音」,乍看地位大逆转,这儿先不论抢走姐姐人生的巨大罪恶感,待遇的高度反差也不过是反证了「诗音」果然是不出生更好的孩子。结果就是她将「诗音」深埋心底,努力扮演「魅音」,魅音外表越是坚强开朗,内在「诗音」的部分只会越脆弱。可想而知圭一那种无心但真实的否定有多大杀伤力。圭一察觉自己做错后不是没有补偿的。无论是拒绝承认恶鬼是魅音,抑或最后心心念念送出的洋娃娃,他全力捍卫「魅音」的心意非常耀眼而珍贵。可惜他想要传达的对象一次也没接收到。魅音始终是带着被圭一的否定死去的。圭一那些肯定的接收对象全部都是诗音,还阴差阳错成为她「真好啊,所有好东西都是诗音(妹妹)的」L5的催化剂……能错位到这种地步真不知哪一个比较可怜。诗音更不用说了,对魅音各种精神虐待,以及关押时强迫她自我贬损自比烂泥的做法都很恶质,那完全是精准掌握妹妹的心结和梦魇下的重槌出击。毫无疑问,诗音对魅音是爱恨交煎的。原谅偷走自己人生的妹妹很难,诗音非常努力了。被迫永远成为「诗音」才真正明白妹妹承受着什么,也许因此而理解,因此甚至能克制自己燃烧的杀意,在发现妹妹的指甲有着与自己同样的三道伤痕时选择相信选择拥抱。也许越是理解越是不能释怀(「有无法原谅的事」),然而即使狂性大发,处刑式摧毁魅音,最后她仍留了妹妹全尸,甚至选择看不见妹妹尸首这种「不够解恨」的杀人方式,结局纠缠她的妹妹的幻觉也是作为良知而不是恶鬼出现的。她其实和圭一一样,无论对魅音抱持哪种感情,哪怕某种意义上妹妹的确是带来不幸的「鬼」,诗音始终不曾将妹妹和恶鬼划上等号。她对悟史的爱很重,对魅音何尝不是?她有多恨她就有多爱她,太过浓烈而纠结的感情才可能成就这出疯狂的杀人剧。而她对悟史的执着与其单说是因为被救的少女心,不如说悟史是第一个肯定「诗音」的人——「『诗音』,这名字挺好听的。」说不定这是她成为诗音后第一次得到的肯定。话说回头,悟史将沙都子托付给谁?「魅音」。也许诗音每回想一次就更想夺回「魅音」这身份,更恨现在的「魅音」,更觉得「所有好东西都是『魅音』的」。因此旧动画删走姊妹互换其实是毁掉两个人,也直接毁掉绵流目明的深度:诗音看来单纯像个暴力疯子,魅音单纯像个随处可见的傲娇,绵目单纯像篇恋爱悲剧。只要业卒龙7不是纯粹想来个魔女互杀让小伙伴全部打酱油,作为新篇的绵骗,应该要补充这一面的。事实上业挺明显看得出龙7有着意这一块。绵流目明的圭一无法正确传达的东西,绵骗传达到了,魅音心底长年被否定的那部分自我多少给圭一补足,才有最后「无论如何都要保护你」的行动力和决心。留意此处魅音强调的是「身为园崎家次期头首的自己必须担起责任」,印象中这是魅音绝少(还是首次?)强调自己次期头首——「园崎魅音」——的身份和责任。实际上,魅音可说是一直跌跌撞撞追逐「魅音」这身份代表的意义,她的成长一直是被动的、被迫的,最明显属皆杀和祭囃。皆杀没能保护朋友,甚至在圭一被杀后心理崩溃,那个软弱无力的内在小孩跳出来喊着不要,以领袖的身份来说,不可谓不难看的死法,却非常切合这个角色本身的特质(那个没处理的负面自我)。最后祭囃整场对决由她指挥,与小此木单挑(漫画很有趣,魅音没有平常社团活动的斗志,表情接近不得不为的不忍),站在最前线为朋友挡枪等等,她才真正成长为匹配的领袖。惟这时强调的也不是「次期头首」,而是「社团部长」的一面。(与之相对,皆杀的诗音只能眼巴巴看着妹妹被杀,也是对比祭囃「来世再做双子就好了」的舍命相护)所以我想新作是应该要处理园崎家那条线的。绵骗魅音首次主动强调次期头首的责任,主动承担可见端倪;祟骗最后大石乱杀就更突出了。魅音深明大石对园崎家的敌意,在一众大人慌乱逃走的情况下,身为青少年的魅音反而跳出来表示「我这园崎家次期头首会听你说的」,这行为原则上和祭囃挡枪是对应的,都是让矛头指向自己来救伙伴。同理,诗音飞身推开指向魅音的枪也是对应祭囃,奈何两人都失败了,这又对应皆杀。诗音被爆头后魅音说的「骗人的吧」,在皆杀圭一被杀时一样说过,只是这次魅音不再是软弱地喊不要了,反而自己冲过去让大石爆头(好像可以对应动画皆杀原创的「殉情」?),冲之前还记得向蕾娜交代后事。虽然结果一样,整体表现明显已比旧作像个领袖,像个「园崎家次期头首」。因此,绵骗园崎家那眼神清澈的魅音不能是诗音,必须是圭一认识的那个魅音,这攸关人物塑造。何况为圭一想好后路,有事全推给自己就好,这点也很魅音,完全不是诗音会想出来的法子。(不愧是无论主动被动都习惯背锅的人……)同样攸关人物塑造和主题,绵骗不大可能是诗音魅音抢圭一而互杀那种展开。诗音在目明大开杀戒也不单纯是恋爱脑发狂,而魅音杀诗音需要的理由绝对比诗音杀魅音多很多倍,起码不可能是为了保护圭一这一个。我很难同意对魅音而言圭一高于一切,即使绵骗所谓好感度拉满亦然。与诗音的爱恨交煎不同,魅音对姐姐的感情没那么复杂,却同样扭曲。在遇到圭一之前,魅音感觉很大部分像是为了诗音而活的。她对诗音有种接近无底线的「包容」。她喜欢悟史,因为不想再抢走姐姐什么而退让,而诗音用「魅音」的身份在学校闯祸,暴打沙都子,惹悟史愤怒等等全都是些让魅音(又)背锅的事儿,可她连丁点抱怨都没有,只是默默擦屁股善后。(是说能让沙都子接受暴打过自己的人并与之亲近,魅音也满强的)也许这里头有因为「魅音」本身就不属于自己而任劳任怨的成份,那之后遭诗音掐颈又如何?魅音可是毫无抵抗,连本能反射的抵抗都没有,倘若不是那三道伤痕她真的很可能就被亲姐杀了。与其说她软弱,不如说是「不想死但如果真的死在姐姐手上也是命」的认栽。(话说回头,魅音的行动力都展现在奇怪甚至自虐的地方,连诗音都受不了的指甲酷刑,她就因为负咎感二话不说自拔三枚偿还,这实在不是软弱之人会有的狠劲吧……)在牢里乃至死前占据她心思绝大部分的也不是求生意志,而是「我不是姐姐你的敌人」——没错,关注点还是诗音。作为满彻底的受害者,魅音是没什么受害意识的,她说过两次的都是「为什么总是只有诗音受苦」「我不苦,诗音比我苦太多了」(这里头有没有潜意识的「真诗音」的呼喊就是很心理学的问题了)。在龙7原案的宵越,魅音能独自忍受寂寞不成佛,就那样当个似有若无的守护灵陪在诗音身边二十年,最后还代为承受全部伤害(原则上是又死一次?),其实就是魅音对诗音的感情,以比较好的方式展现出来,本质和正传几篇一样,都带着种忽视自身需求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