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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报道:《春物》深度解析:(二十)叶山与“正确的幻觉”

转自知乎大佬督军上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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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关资料图)

能跟着这个系列看到这第20篇的读者,嗯,说真的,很感谢各位的欣赏,也很佩服各位的耐心。

这次也不多废话,我们继续进入第12卷的文本分析。随着故事越发逼近结尾,《春物》之中的精神分析成分浓度也越来越高。12卷初看起来“并没有发生什么”,人物关系经历了连续几卷的爆炸之后,居然又看起来回复了平常,似乎没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件——督军我认为,这既有杜航竭力掩饰拉紧发条的缘故,也有大量人物变化发生在内心层面的缘故。

我们这就来继续解析12卷到底发生了什么。

1、团子独白的背后

上一次讲完了阳乃的告白失败。实际上这个场景承接雪乃走向实质上的投降,宣告了青春的反抗的失败,同时和今天要分析的小町的场景一样,从未来和过去两个维度给大老师带去了征兆。

不过,从这一卷开始,杜航为了省事,也开始直接通过角色的内心独白来叙事。比如团子收拾房间时看到大老师、雪乃合影的这里——

啊啊,果然──我脑中只有浮现这个感想。

我一直很担心他们当时有没有把话说清楚。现在我真的觉得太好了。

不管是好好地珍惜照片,还是把照片藏起来,我都觉得她很可爱。

因此,我偷偷地将它塞回原本的角落。

忘记吧。

当作没注意到。

虽然没办法当作没发生过,至少可以忘掉。

她一定也是这么打算的。

没有装饰起来,却将它收进最珍贵的宝物库深处。

不打算说出口,也不打算采取行动。

——雪乃很清楚,虽然自己早就胜利了,团子注定是败犬,但是正为了维系这个“暧昧圈子”,所以把胜利的结果藏起来。

为的是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玩耍,为的是团子不伤心,为的是留住这段时光。

但是她如此这般掩藏真心,面对阳乃的质问,就如同《龙与虎》中实乃梨遭到亚美批判一般。

也许我可以直接问她,开她的玩笑。然后,笑著告诉她「我会为你打气,加油喔」。

可是,万一这么做,一切大概就结束了。

我说出口、问出口的话,她绝对会以「一点都不可能」否认到底,不肯继续谈这个话题,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不承认、当作没看到、当作看漏,让事情就这样过去。

当作没发生过,忘掉它,最后失去它。

所以,我绝对不会过问。

这里团子也心知肚明。要是自己问了这茬,以雪乃的个性,她和大老师的关系就完蛋了。

那大家全完蛋,不光自己啥没捞到,她也一样,他也一样。内部爆炸,大家一起碎成渣,啥都捞不到。

究其原因,雪乃也好,大老师也好,都还需要侍奉部和团子,需要这样一个暂时的居所——他们并未准备好迈步向前。雪乃刚准备投降,还没投降,大老师还不知该如何动弹,旧的“形与名”依赖着侍奉部而存在,抗拒着成长,抗拒着走向成人。侍奉部只要一天还继续存在,暧昧乐园只要还一天继续存在,“现在的我”只要一天没有被推到“过去的我”的位置加以自我否定的刑罚,人就不会向前。

比企谷八幡还凝视着雪之下雪乃,准备看她自我毁灭,在里面找到“真物”,好作为凭恃继续批判抗拒“形与名”的寻唤。

团子不懂这些,但是直觉是对的。不能说。

询问她的心意,是奸诈的。

表明我的心意,是奸诈的。

但我又害怕得知他的心意。

把错推给她才是最奸诈的。

然后,这一段我们也要分析下。

询问雪乃的心意=暧昧圈子爆炸,侍奉部解体。

表明自己的心意=暧昧圈子爆炸,侍奉部解体。

问到大老师的心意= 暧昧圈子爆炸,侍奉部解体。

最后这里则是团子对雪乃的温柔了,也是这为什么是一本青春恋爱物语,是一本轻小说。

团子该不该怪雪乃?

假设以纯讲感情纠葛的视角来说,雪乃抢了她的男人,还是偷着做的,还刻意瞒着她,装作笑脸相迎,装作好姐妹,装作清高——用中国网络流行的话说,绿茶X无疑。

但是团子并不怪雪乃。反而担心雪乃和大老师没有好好把话说出来,担心自己一问,会让他们错过美好的感情。

团子是不是傻?

或者说,团子就在白送,当白莲花,活该当败犬,现在不出手作梗搅黄他们更待何时?难道要流着屈辱寂寞的眼泪看他们开心卿卿我我不成?

督军我想说的并不是中国的作品比轻小说更进化,角色出牌下手更稳准狠,实际上,轻小说和青春本身决定了,团子的愿望有其固有的合法性。

正如本系列第一篇所讲的,返回原初的美好,返回浑然一体的境界,拒绝任何的丧失遗憾,是人潜藏心底的本能。

团子苦楚但是真诚的祝福,和雪乃的隐瞒否定,和大老师的保持距离感,都是出于同样目的。他们还在青春中,而且企图留住青春,才会有如此举动。而且一系列剧情冲突印证了他们的这般美好愿望。

为什么会这么纠结痛苦?

为什么会这么复杂?

都是因为这本来就不被允许,难以实现的愿望。

其实放弃就好了。但是就不想放弃。

早些年的《轩辕剑三:天之痕》也曾经借一个三人关系写出了类似主题,感动了无数的玩家。到底要不要留住三个人的时光,世俗法律都无法影响得道仙人的生活,照理说想怎么在一起都是可能的,然而天道命运也会作梗。

如果不是如此悲剧,永恒的乐园轻易地就实现了,那么这种美好的愿望就不曾接受过考验,不曾确证自身的真实存在。

其实,我早就发现了。

有个地方是不容我踏进去的。我好几次站在那扇门前,却有种不可以进去打扰他们的感觉,始终只能从门缝间偷看偷听。

其实我早就发现了。

我想进到那个地方。

就只是这样。

所以,其实──

──我并不想要什么「真物」。

团子并不想要真物,她从一开始就不是为了解决什么烦恼,不是为了否定什么,而是羡慕憧憬,想要进入到大老师和雪乃所在地方。

只是这样就够开心了,就只是这样。

不过,虽然团子这么让人感动,让人对她心生怜悯,这里我们还是得说,团子嘴上这么说,但并不是没想过别的。只是她的欲望已经失败了,在11卷末尾海滨游乐园里,她输的裤子都不剩,彻底GG。

也正因为如此,她在承认失败能走到这般境界,能帮雪乃收拾屋子,看到另外两人的合影还感觉到心安。

激烈地追逐欲望失败,而且认赌服输,安然、温柔地顺从这般命运,这样的姿态有其独特的美感。

做个不恰当的类比,“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为什么各种反派恶党一辈子作恶多端,在罪恶的一生结束时会“其言也善”?因为对缺憾的憎恶和狂热追逐也结束了,躁动和不完美结束了。

如果说人生是从痛苦的分离撕裂,从追逐溜走的东西开始,从与世界合一的完美状态撕扯而出,步入痛苦躁动的追逐欲望之路,那么这欲望的失败,也就意味着追逐结束了,抵达了完满平和,走向了寂灭和死亡的安宁。

在这里,团子也是追求大老师的“欲望已死”,精神上“已经是个死人了”,仅剩的善良愿望,因此格外的平和善良,令人心疼,又有种完满宁静的美感。

再往后,则是小町和川崎姐弟的场景。这里又是典型的调解气氛的场景,里面“坑爹”内容的浓度大幅下降,作者又要几个角色轮流表演。直到最后,写出了一点有用的——

「分数才不高,而且弄得像是要出嫁。我绝对不允许你嫁出去。还有……真的,别──」

话还没讲完,声音就卡在喉咙。

我感到一阵鼻酸,呼吸变得异常沉重。

原本连珠炮般的话音突然变得沙哑,再也接续不下去,剩下止不住的呼吸慢慢从口中冒出。

发热的眼眶冒出刺痛,我眨了一下眼睛。下一刻,透明的水滴滑落脸颊。

「奇怪……眼睛怎么冒汗了……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这样?」

我反射性地看向天花板,轻轻咬住嘴唇,自缝隙间吐出颤抖的气。小町略显惊讶地睁大眼睛,然后轻笑出声。

「哥哥,那是眼泪。怎么好像第一次产生感情的机器人?」

「遮揪师,眼泪……遮揪师,感情……」

「为什么连说话都模仿机器人……」

没办法。要是不打哈哈,我真的会哭出来。

我不悲伤也不心痛,当然也不是眼睛痛,只是太高兴了。

同时,我也感觉到一抹近似放心的寂寥。

这股情绪很难转化成言语,我只能像不悦的狗低声呜咽。

小町看我低著头说不出话,无奈地笑笑,轻擦一下眼角,再用那只手伸向我的头,轻轻拍了几下,低声说道:

「小町去烧洗澡水。哥哥先洗。」

她的话音似乎也有一点哽咽。小町吸了吸鼻子,默默起身,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出客厅。

听著她逐渐远去的脚步声,我终于吁一口大气。我一句正常的话都讲不出来,取而代之的是声声叹息。

这时,刚刚钻去房间角落的小雪回来,用头蹭我的背。

真是一只会察言观色的好猫,不知道是像谁。

我抱起小雪,放回腿上。

「……这就是所谓的长大独立吗?小雪老师,你怎么看?现在毕业会不会太快了点?」

小雪吭也不吭一声,只是默默地让我抚摸。

反而是我的鼻子抽了一下。

这就是所谓的长大独立吗?

不会太快了一点?

大老师的想法很明白:能不能不长大?

然而连猫都不吭声,不回应他心底的愿望。

小町自己并没有那么不想长大,实际上她还挺想长大的。因此,大老师对小町的动容,实际上是他自己不想长大。

2、叶山的“正确的幻觉”

接下来又是户冢彩加先来表演一波,跟大老师一起给观众们表演。接着,轮到叶山出场了。这里又开始了敏锐的场景——

我快速买好MAX咖啡,随即让到旁边。脚步声的主人悠哉地上前,按下黑咖啡的按钮。

「我听说啰。」

……

「好像很辛苦啊。肩膀上的负担卸下一些了吗?」

「嗯?什么东西?喔,我妹的考试吗?」

「不是。」

「虽然考试也很辛苦……啊,对了。方便帮我跟你妹说句『辛苦了』吗?」

「才不要。我为什么要帮你传话?不过你的心意我收下了。谢啦。」

「没想到会因为这种事得到你的道谢。」

「先别聊你妹了……我说的是另一家的妹妹。」

另一家的妹妹是指谁?京华吗?照顾她确实很辛苦,那么前途无量的小女孩……我当然可以这样装傻,但叶山隼人此刻的表情相当认真。

要是我现在又装傻,他肯定会回答「这样啊,所以你是那种人啰」,擅自给我贴上标签。

对方脑袋里在盘算什么,我们大致都摸透了。

事实上,我跟叶山都自认理解对方,接著擅自失望、擅自放弃,最后接纳对方。一直以来,我们净是擅自地将感伤强加在对方身上。

拋出的话语从来没构成问题的本质,永远在四周打转。连意思是否传达到都不确认,又无法控制不说出口。

明知道彼此互不相容,却又不愿无视对方。存在于我们之间的,只有充满自说自话与挖苦的应酬。

注意这里叶山和大老师之间存在的是一种非常独特的移情。双方都认可对方,却把对方当做自己不相容的对立面。

正因为是对立面,所以会忍不住挖苦和自说自话,而不是试图去和对方沟通,话都不是说给对方听的,而是说给自己听的,是试图攻讦对方的冲动作祟。

然而,在移情和实证两方面,大老师和叶山对彼此都较为了解,都知道对方把自己当对立面,也知道对方和自己的想法类似。

和大老师与雪乃之间的互相移情幻觉恰恰相反,前者“说错了”。大老师和叶山坚定地认为对方和自己不可能互相理解,但是他们的这种互相不理解却“说对了”,两人想法非常接近,还带上了实证性的确证理解。

简单来说,雪乃和大老师以为深刻地理解对方,但是想法完全相反;叶山和大老师看似互相不对付,不能容忍对方,但是想法非常类似,也更理解对方。

为什么会造成这种情况?

真理源于误认。

大老师和雪乃的互相理解是第一次的误认,是两人彼此强加的误认凑在一起,而大老师与叶山却经历了解析征兆的精神分析,是经过了实证的否定之后的,透着真理性的认知。

在否定过最初的浅薄印象之后,反复地否定之后,反复地失败后再解析征兆之后,大老师对叶山的理解已经抵达了非常深刻的地步。

如果说雪乃和大老师心心相印是胡扯,那么叶山和大老师则走得更远,已经更加地心心相印,更加接近了“完全地互相理解”。

不过督军我要指出的是,“说错了”的移情是错误,是幻觉,然而“说对了”的移情仍然是移情,是错觉——有现实确证过的幻象依旧是幻象!

就算实证上一切都与现实吻合,就算叶山真的对大老师的生活细节了如指掌,就算两人实际上都极为了解对方,幻觉就是幻觉,即便正确,其本质仍旧是幻觉。

各位看官,我们这里又一次抵达了拉康所说的“病理性”的认知。不管叶山是否真的了解大老师,也许了解了1%,也许了解了50%,也许了解了99%,但是大老师在他心里的位置就是“与自己已经完全地互相理解,有强大行动力,但是和自己原则完全对立的黑暗英雄”,是一个崇高的“神像”。

两人的关系就是“水火不容,但是认可对方的理念”

他有证据也好,没有证据也好,都会觉得自顾自地、强迫性地认为,“大老师一定体会着和自己一样的辛苦”“大老师一定不会放弃雪乃”“大老师一定会用奇葩诡异的办法拯救世界”

尽管这是正确的,尽管他犀利地捕捉到了大老师的本质,尽管在绝大多数时候,如此预测都是吻合的,然而这一次的失算,以及他自顾自说出来的感慨,都暴露了他的观点基础建构在移情的幻觉之上。

这也是杜航反复向各位读者揭示的可怕真理,不光用雪乃和大老师的冲突给了读者们来了一刀,这里还不忘再顺手补一刀——

「……辛苦的还在后头吧,虽然我也不是很清楚。」

「确实。」

他露出些许苦涩的笑容,扔掉喝完的咖啡。铁罐在空中划出拋物线,精准地落入垃圾桶。响亮的金属碰撞声在安静的校舍一楼回荡。

叶山看著铁罐命中目标,收起笑容轻声叹息。我来不及分辨他的叹息是出于满足感抑或寂寥感,他便转过身,迈步而出。

「……不过,比以前好多了。我一直以为,情况永远不会改变。」

叶山拋下这句话,没有等我回应。真要说的话,他似乎根本不觉得我会回应。

啊啊,果然是我们平常的对话模式。不对,这连对话都称不上。

一方勉强挤出其实并不想说的话,另一方擅自接收,赋予其意义。仅此而已。比起「解释」,我所做的或许更接近「介错」,总是将本来可以构成对话的话语斩断,看著它消亡。

两人对白的实质,乃是交锋。

大老师是在理解了对方强加而来的话语意义之后,为了抗拒对方话语里的意义,用自己的方式进行强行否定和改写意义。

这是强者之间直接言语交锋的手法,能接得住这样的攻击还能反射回去,证明了两人之间的互相了解。

各位看官不妨回忆下自己的生活里,有几个交心朋友能听得懂自己话语中的弦外之音,还能用类似的手法改写意义,巧妙地回击回来呢?

假如有,那他一定是你的知音之心知己,是一种格外美妙的关系。我们大概会像先前的雪乃看待大老师一样,认为他“一定能理解自己”。

叶山和大老师的关系就进展到了这一步,成为了“美妙的关系”。

即便如此,这种互相理解仍然是出自移情的幻觉!

这里叶山说的到底是什么呢?

他想说的是,看着大老师觉得辛苦,其实这包含了移情,他自己能体会这种辛苦,正在体会这种辛苦。

什么辛苦?当然是雪之下雪乃的事让大老师辛苦。

叶山觉得,雪乃的事多亏了大老师忙里忙外,让有些事情起了变化。

各位看官,还记得我们先前的分析吗?

大老师其实拒绝了雪乃的求救,雪乃也根本不想要走向认输投降,而大老师与其说是给她铺了这样一条路,不如说是僵持着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有习惯性地往回退,还要雪乃也“继续做自己”。

所以大老师其实没做什么有用的事,跑路后更没有什么辛苦,把辛苦都丢给了雪乃自己担着。叶山把自己维系圈子,“不想这样结束”“绝不做出选择”的辛苦,投射到了大老师身上,以为他和自己一样。

这里是叶山的误读,是源自于移情的误会。

即便叶山自以为理解了大老师,实际上大老师也觉得他理解了,但这种理解是构筑在幻象之上的,是构筑在“如果是你一定能够……”的强迫性盲信之上的。

大老师根本没做的事,叶山却以为是他做的,自顾自地相信他做了,还抒发胸臆地说什么“果然是你的风格”。

这正暴露了“互相理解”的幻象本质,就算是“真正的知己”“实证过的互相了解”,仍然是幻觉。

知心知音知己,“完全地互相理解”,仍然全部都是幻觉。

大老师根本没有这样解决问题,而是逃避着,后退着,把雪乃给抛弃了,让她“自己决定”。在雪乃的问题上是这样。这也暗示着,大老师醒悟后真的出手,绝对是超乎叶山能够想象的手法。像叶山这般沉浸在幻觉之中,不是“看穿一切”的大老师能接受的,也远不是精神分析的极限。

纵观整部《春物》,大老师所处的位置,所持的理念,都要高于叶山。特别是当自己和其他人陷入移情幻觉时,大老师都会保持一种罕见的清醒,看穿了幻象。这或许阻碍了他投身于感情,享受青春,像阳乃所说的“醉不了”,却保留了抵达最终解决的可能性。

叶山已经走远几步。我维持不近不远的距离,跟在他的身后,同时回想刚才的话。

叶山是从谁得知雪之下要回家的消息?雪之下的双亲、阳乃,还是从雪之下本人?或是由比滨提到的?算了,怎样都没差。意思都相同。

简单地说,他感觉到连自己都以为永远不会改变的某件事物,正因雪之下雪乃的行动而逐渐改变。

幸好他将其视为一件好事。叶山跟雪之下一家认识那么久,他说的话值得信赖。

托他的福,知道雪之下在我所不知道的地方过得很好,我多少放下心中的大石。

叶山提到「肩膀上的负担」时,我故意把这件事跟小町扯在一起,不过,他的说法或许没有错。胸口隐隐作痛的感觉,跟小町向我道谢时的感觉类似。

所以,这份痛楚证明我做了正确的选择。

叶山觉得,是个好变化的事,包括雪乃回家和父母谈话,关系稍微变自然了一点,他以为是大老师放了什么牛逼的大招又一顿神操作促成的——其实和大老师没有几毛钱关系,是雪乃,阳乃她们自己促成的。

大老师“多少放下心来”,可见他毫不知底细。

这既证明了,叶山仍然在移情,在幻觉里,也暗示了大老师真正的选择绝不是到此为止,雪乃的问题不会到雪乃“重新做自己”就算完事。他一个主角,不会还在云里雾里找不到北,最后故事的矛盾不可能就此莫名其妙地解决。

对于杜航这样一个坑爹的作者来说,我们要时刻留意他话里的机锋和误导。

胸口隐隐作痛的感觉,跟小町向我道谢时的感觉类似。

所以,这份痛楚证明我做了正确的选择。

各位看官,杜航写大老师说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这鬼话能随便信吗?

我们回去翻回到第8卷第9卷,大老师发动灾难性胜利战役之前,这类话也没少说。

大老师觉得,小町的事和雪乃的事是一样的。都是不得不长大,都是要自己有些心疼但是无可奈何地要守望她们,在旁边温柔地注视她们,感觉类似——

错了,大错特错!

这里的关键点在于,小町是带着开心和纯粹的愿望自己要长大的,大老师该帮都帮了,小町还总要他别帮太多。而雪乃可不是,她是走投无路了,被遗弃了,暧昧乐园被姐姐撕了,求救被大老师装傻拒了,该做的精神分析也没有做到位——有个三长两短,大老师当然要负责的。

她不是带着喜悦和期待去进入人生新阶段,而是带着巨大压力和痛苦,即将步入精神自戕自灭的阶段。

两者根本不是一回事,他在搅混水。

这里“所以,这份痛楚证明我做了正确的选择。”只不过是大老师试图平复内心不安的说辞,是对自己责任的否定,是对雪乃的事的强行洗脱。他能预感到自己所做的事有问题,于是想办法否认。

所有这些逃避和误认,都将是之后回溯的征兆。所有大老师犯过的错,之后都将会被重新解析。

走回教室的路上,我们之间的距离并没有缩短。

随著上课时间接近,快要迟到的学生在走廊上奔跑,经过叶山身旁时顺便打招呼。叶山也轻轻举手回应。

不知不觉间,我的视线落在叶山不停摆动的手上。

我突然想到,叶山是否抱持相同的心情?如同看著小叮一路成长的我,叶山是否也对身旁的她──或是她们──抱持这种心情?在走到教室前的短暂时间内,我不禁擅自揣测。

叶山握住教室门把的瞬间,我和他的距离拉近了一点。

这里大老师也开始了移情。不过他姑且比叶山要明智,毕竟是“看穿一切”的大老师,他很清楚叶山与自己的对白中陷入了严重的移情,看出来了叶山身处幻觉之中。

因此他的移情,带着怀疑,知道自己是“擅自揣测”,也仅仅只觉得“距离拉近了一点”

接着,团子来找他一起去侍奉社活动。前面的表演我们略过不提,直接看这里:

「……我想说,如果社团活动会继续下去,乾脆把它放在社办。」

她像在自言自语般,轻声补充,然后立刻闭上嘴巴,略带难色地低下头。看见她的表情,我只能发出「是喔,原来如此」之类的回应。

也许,我大可一如往常地开玩笑带过,但我完全想不到该讲些什么。

「如果会继续下去」──

由比滨的语气,如同确信终焉即将到来。

还没想到正确的回应,我们就抵达社办。我没有说话,而是握住门把。

……

「我去拿钥匙。」

「咦?啊──」

由比滨好像想说什么,我挥挥手表示「没关系」,稍微快步赶向教职员办公室。

侍奉社的门一直都只有雪之下开过。

事到如今,我才意识到这一点。

那把钥匙总是在她身上,我连碰都没碰过。

钥匙总在雪乃身上,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每次都是雪乃最先到——意味着她最期待两人到来,很喜欢这个地方——意味着雪乃最重视侍奉部和这里的时光,而其它两人,至少是大老师却一直像个傻子,并未意识到。

大老师终于意识到这一点了。这其实也是解析征兆的时刻,他回溯了过去不曾意识到的细节,领悟了非同寻常的真理。

这类套路,在各类故事里都用来积蓄能量,在布置征兆/解析征兆的,比如“她原来其实一直是爱我的”“原来力量早就在我手中了,只是我没觉察到”。故事写作上的伏笔/揭晓也是同样的道理,只不过针对对象不是剧中人而是读者和观众。

这其中的道理也同样是“真理源于误认”,只有经历了第一次的误认,才能抵达真理;只有无意地经历了征兆,才能在未来发现它所对应的“到来之物”,也只有在未来能重新发现、解读过去。

下面这里的情节同理:平冢静这里让大老师觉得不对劲,似乎有什么但是暂时猜不透,这是“即将到来之物”,是征兆——

「比企谷。」

「嗯?」

我回过头,看见平冢老师嘴巴微开,却一句话也不说,只是盯著我。

她此刻的眼神没有平常的锐利,但也不是偶尔会露出的温柔目光。

我从来没看过这种眼神,所以更好奇她发出近似叹息的话语后,究竟打算说什么。我微微歪头,催促她继续说。

最后,平冢老师闭上眼睛摇摇头,接著扬起嘴角,露出少年般的笑容。

等大老师回到宿舍时,雪之下已经在那里了。

大老师和团子有些紧张,还好雪乃没说啥了不得的话,于是气氛松懈下来。接着一色钻进来,要跟三人一起看电影。

等电影完毕,就来到了统领最后几卷的核心事件:学生毕业舞会。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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