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位置:首页 > 文化 >

张林浩|也谈李白:存在着的李白

你我的平台,大家的舞台

麻城文学微刊

主办单位


(相关资料图)

麻城市诗词学会

麻城市作家协会

也 谈 李 白 (二)

存在着的李白

作者:张林浩

存在本就具备某种孤独,唯一区别是“主动孤独”亦或“被动孤独”,多数精神空间广阔者,如曹操,陶渊明自发置身于孤独,更多的白丁黔首则是不得已。

孤独是人类属性中一个必不可少的特征,它是被一种存在于人们“找到生命意义的需要”和“对人世本质的虚无的觉察”之间的矛盾所激发的。——萨特

李白的思想伟力磅礴,却出乎意料的是后者。出生西域碎叶城(也称素叶城),生理,种族间的差异是与身而来之孤独;自视大鹏,世人皆言“谪仙人”,而置身人世是谪仙落尘之孤独;自我认同与难寻重用的落差是怀疑佯狂之孤独。江湖悠悠,庙堂明镜;天上黄河水,日下别云间。何处不是李白的孤独。

人在不断改变,人的意识又独立肉体之外,所以人无法真正认识自己,意识和肉体之间的鸿沟永远无法填满,就好像我永远是自己的陌路人。——萨特《存在与虚无》

萨特是存在主义集大成者,他厌恶“虚无”,因而需要将这种“虚无”填满。那么该用何等材料,何等方式,是否可行都是要再三思量的重中之重。

我们必须活在他人之中,因为这是界定自己与他者最确定的方式。——萨特《密室》

萨特的小说《密室》中对此给出了回答:“生存者与存在物的复合。”自我与他者的这种具有悖论色彩的关系简单来说,可以初步理解为模仿,而逐步将两者合二为一。而我们心目中的“谪仙人”“大鹏”“诗仙”模样的李白,又何须向他者效仿?无非昂首阔步,何其张狂,大不了贵妃再捧墨,力士再脱靴,明皇?姑且也都一旁站着,给我李太白调羹。这是笔者猜想,却并非空中楼阁,而当我们于某个太白醉倒之夜,将其扒得一干二净,使一切固有印象剔除,抽丝剥茧。我们必须承认:李白不是大鹏也非仙人,不过一撇一捺,一个“人”字而已。

于是我们仿佛豁然开朗,当再次面对作为“人”的李白,我们很轻易的找出了其所模仿之“他者”——“自我”。注意,此处之“自我”指代的是“谪仙式李白”“庙堂上的李白”“大鹏式李白”。李白将本原之自我封闭于他视之自我中,并且不断塑造为理想之自我。

我们必须活在他人之中,因为这是界定自己与他者最确定的方式。——萨特《密室》

李白在《密室》中获得了存在,也引出了另一个概念:存在先于本质。

仿佛如武侠小说一样,有怨结仇,有恩必报,侠客行走江湖,必须有一把像样的家伙事,最好得是把青锋宝剑,取自某某名山的天外玄铁,根据自己使用习惯来定样式尺寸,才能使起来得心应手。黑格尔提出“自在”与“自为”概念,而萨特在其基础上提出了“自在的存在”与“自为的存在”。那么,在所举的这个例子中,这“某某名山的天外玄铁”在锻造之前便想好了是制作成武器,武器的种类,样式,尺寸也大概心里有谱。其便是一种“自为的存在”,目的倾向被意识所介入。而人与物不同,事物可以被规划设计,提前将其注入意义与元素,是本质先于存在,人则不可,是自我的自由来塑造自身赋予价值,即是一种“自我的存在”,也便是存在先于本质的所在。

处身于专制主义丛林,皇权深渊的漩涡仿佛根深蒂固,自我迷失在茫茫长安的之中,宴酣之乐,丝竹乱耳,案牍劳形,朱门酒肉,路旁枯骨,王侯将相,自由只是空谈。

郭沫若先生《诗人是什么》提出速朽性和永恒性,局部性与普遍性:“把速朽性因素和永恒性因素搓捏成一团,把局部性因素和普遍性因素硬扯在一起,而且总是把速朽性、局部性的因素抬得更高,这就是很多文化研究者的误区。”

思想在我头脑里流过,或快或慢地,我不使任何东西留下来,我让它们自然地逝去。很多情况下,由于缺少借以依附的词句,我的思想始终是模模糊糊的,它们汇成一些含混的但很有趣的形体,互相贪婪地吞噬着,马上我就把它们忘了。——萨特

而李白仿佛也拥有某种迅速逝去或者到来,他的诗文中常常出现忽,忽然等词。

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行路难/李白》

他就是一个忽然的灵魂,时而在山间溪流中穿梭,寻找酒意最浓处,或是月华最美的时节登场,去往公元八世纪的人间,脸上挂着同样“忽然”的神情,大笑,狂喜,积郁,愁闷,豪放,悲伤……如此多的表情似乎本不该出现在同一个人身上,可毕竟是李白,他可以前一秒愁闷,感慨世事无常,天下无一人识得我这千里马;下一秒豪放,五花大马,千金裘衣,皆都抛去,换做南陵的黄鸡白酒。他就像一个背起东西就出门,东西南北全靠骰子的背包客,一切都未知且新奇。

人就像是骰子一般,把自己投掷到人生之中去。——萨特

可事实证明,忽然到达的东西往往会很快失去,多重的忽然产生堆叠,必然使前一者死尽而后者居前。不能说这些复杂且复合的情感只是一种永无休止的单调的增加与积累,而是真正的自由难以找寻。李白从哪里获得的好恶悲喜往往也在别处丢失。海德格尔存在论中“人是被抛入这个世界的”,说明了人本身就难以对抗某些必然发生的事。物理世界的不确定性决定了历史进程也具有不确定性,而唯一确定的,便是“人终有一死”。

死并非生的对立面,而作为生的一部分永存。——《挪威的森林/村上春树》

李白本身具有不确定性,而其所追所求则是必然性,确定性。海德格尔注重“向死而生”,将死亡作为一种动力而促进生命的涅槃,李白好像“死”过多次,却又奇迹般,凭借他那强大的精神力量,重新站了起来。

我们本身厌恶虚无,因此需要将这种虚无掩埋填满,可根本虚无无法改变。生存者与存在物的复合难以被真正满足 ,于是本原之李白无论如何也难以自己成为理想之李白。

标签: 张林浩|也谈李白存在着的李白

相关阅读